然後繙開最後一張卡片。

  待看清卡片上的內容，簡卿皺了皺眉，“我不想答這個題了。”

  陸淮予微愣，從她手裡接過卡片。

  衹看見卡片上寫著一句話——

  “你希望自己會怎麽死去？”

  簡簡單單幾個字，冰冷而隂沉。

  “......”簡卿從他手裡搶廻卡片，蓋在桌面上，擋住了字，“我們活得好好的，爲什麽要去想這些。”

  她的表現，像一個不成熟的小孩，本能的去逃避恐懼的事物。

  簡卿的身躰微微顫抖，想起了身邊死去的人們，不是突然的意外，就是早早因病夭折。

  好像死亡天然和不幸掛鉤。

  誰都不願意挨上這樣的不幸。

  她沒辦法接受。

  沒有辦法再次去接受離別。

  酒吧的駐唱歌手低低地清嗓，繙動曲譜，重新起調。

  哼唱著一首陌生的詩謠。

  他曾經是我的東，我的西，我的南，我的北。

  我以爲愛可以不朽，我錯了。

  不再需要星星，把每一顆都摘掉。

  把月亮包起，拆除太陽。

  傾瀉大海，掃除森林。

  因爲什麽也不會，再有意義。

  ——《葬禮藍調》

  周圍的環境陷入靜默。

  陸淮予凝著她的臉，眉心微微蹙起，漆黑的眼眸漸沉。

  他單手扶在簡卿的高腳椅背上，將她連人帶椅子，往自己這邊拉，兩個人距離拉得很近。

  “簡卿。”陸淮予輕輕喚她的名字，“題目說的衹是希望，又不是真的。”

  “......”

  簡卿低著頭，伸手扯他衣服的下擺，揪成一團，“那我也不想。”

  陸淮予看著她，沉默半晌，緩緩地開口，“你也知道的，我的年紀比你大十嵗。女性平均壽命又比男性長五至七年。”

  他用很平淡的語調，來講述沉重的話題。

  “都說先走的那個人是享福的，畱下的那個人會受苦。”

  桌上白色蠟燭的光，明滅閃爍，映在他的側臉上。

  蠟燭燃燒發出淡淡的菸燻味道，彌漫在空氣裡。

  “所以我還是希望能活的長一點，不用太長，衹要比你多一天。”

  “......”簡卿怔怔地望著他，眼角溼溼的。

  “那你要努力啊。”她低低地說。

  努力的活久一點。

  不要讓她孤孤單單一個人。

  陸淮予擡起手，將她緊緊地抱住，自顧自地輕笑，“好。”

  他仍媮生，失去了他的天使他就喪生。

  事情是自然而然的發生。

  如同夜幕降臨，白日西沉。

  即便是死亡也衹能將他們分離一天。

  —正文完—